http://www.ftchinese.com/story/001041716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专栏作家 沃尔夫冈•明肖 2011-11-15 (www.ftchinese.com) 截止到上周，欧元区国债市场已全线瘫痪。法国与德国的国债息差已逼近6个月前意大利的息差水平，这表明欧元区主权债务危机已经蔓延到该国。标准普尔(Standard & Poor’s)误发法国信用评级遭下调消息的事件表明，标普显然已有此打算，只是过早按下了发送键。因此，欧洲金融稳定安排(EFSF)有可能也保不住它的AAA信用评级——眼下，欧洲整个纾困战略都仰仗着这个脆弱而资金不足的组织。上周末，意大利政界表现出有望暂时恢复理智，这多少缓解了市场的压力，但并未改变一个令人沮丧的现实：欧元区的金融体系几周后可能就会崩溃。 我从柏林方面听到的消息是，德国政府认为，只要马里奥•蒙蒂(Mario Monti)当上意大利总理，市场就会恢复平静。这个看法有些轻敌，表明德国政府对导致最近一连串事件发生的深层次原因判断不当，但德国政府这样想也并不令人意外。引发本轮恐慌的是欧洲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 10月26日的一个决定：即重新商议私人部门对希腊国债的减记幅度。这个决定终于把已经濒临崩溃的欧元区国债市场压垮了。投资者们对此的解读是：有一就有二。这种解读在我看来并不错。投资者们随后开始抛售手中的葡萄牙国债、西班牙国债、意大利国债，甚至法国国债。如今，欧元区只有一只国债是明显无风险的，那就是德国国债。 德国国债市场规模很大，且流动性充足，但仍不足以支撑欧盟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无风险资产对于现代金融体系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过分。每一家保险公司、每一家养老基金都需要将部分收入投资于无风险资产。欧洲理事会的短视，加上对金融的无知，导致它现在急需推出欧元区共同债券，哪怕只是为了让欧元区金融部门保持正常运转。 实际上，欧洲理事会需要一种规模相当大的欧元债券。雅克•德尔普拉(Jacques Delpla)和雅各布•冯•魏茨泽克(Jakob von Weizsäcker)这两位经济学家去年提出的“红蓝债券”方案如今已经不够用了。（“红蓝债券”是一个相当巧妙的方案，根据这个方案，成员国可以发行新债券，共负连带责任，但各国发行债券的规模有一定上限，且必须遵守一定的规则。） 而如今我们需要一种不仅能影响新发行债券、还能影响已发行股票的机制。德国经济顾问委员会(German Council of Economic Advisors)上周提出了一个“债务偿还基金”计划，这是个巧妙而雄心勃勃的计划。但可惜的是，这个计划有一个弱点：它只是个临时计划。这种纯粹为解决危机而设立的方案能否推出一种责任连带的债务证券，并在发行几年后顺利撤销，对此我毫无把握。 需要欧元债券的第二个原因是，将EFSF杠杆化的愚蠢想法实际上已经流产了。EFSF负责人克劳斯•雷格林(Klaus Regling)说，市场的剧烈波动使得实现杠杆化目标变为不可能，这是错误的。事实正相反。欧元区拒绝为EFSF提供资金才是导致恐慌蔓延的一个原因。杠杆化的EFSF将产生最不可取的欧元债券：一种有毒债务证券。我真切地期望欧盟(EU)领导人能够恢复理智，不要再犹犹豫豫，在不可靠的金融工具上浪费时间了。欧元区需要一种无风险资产，它应该简单明了，毫无花哨可言。 当然，欧盟不可能一夜之间就引入欧元债券。欧盟领导人所能做的，至多是发布一份可信的意向声明，并启动相关程序，进行必要的法律修订。这将需要时间。 但一旦他们发布了这样的声明，为EFSF发放银行许可将不存在障碍。EFSF可以宣布，它将无限制买进国家主权债务，使它们的息差保持在一个协议上限之内——比如为10年期债券设定2%的上限。欧洲央行(ECB)则为EFSF提供再融资，直到不再需要为止。欧元债券一经推出，就只需要将EFSF债务转换为欧元债券。只要EFSF的退出机制是可信的，这就不会造成不合法的债务货币化。 这样一来，欧元区就别无选择了。推出欧元债券，将反过来要求一个远远超过财政联盟意义的、更大广度和深度的经济政府。它将不仅仅是一个金融工具。如果能够成真，它将推动进一步的政治一体化。 但这也许不会发生。危机发展得太快。我们很可能会发现，德国人、荷兰人和芬兰人对此都没有做好准备。他们的政治领导人显然还没有准备好做这样一个重大的决定。当危机走到岔路口、需要他们作出抉择的那一天到来，他们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不幸的是，我们已经处在——或者非常接近——这一点了。 译者/何黎